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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继戎的(斜杠青年裘继戎)
2023-06-29 00:01  浏览:42

很多时候,裘继戎像是个矛盾体。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斜杠青年,京剧裘派艺术的传承人/现代舞者/京剧跨界艺人,这些身份是看似矛盾,却又融合。承继与突破,这两股力量在他身上拉扯。不过现在,裘继戎已经找到了那个微妙的平衡点,把京剧艺术中的表演程式融入舞蹈之中,以“情”合“境”,独立成秀。

摄影丨王坤

裘继戎的(斜杠青年裘继戎)(1)

裘继戎的身上有几个明显的标签。

“名门之后”、“梨园世家”,京剧表演艺术家裘盛戎之孙。

爷爷裘盛戎,是京剧裘派花脸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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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盛戎先生饰演的包拯,爷孙两真真一样的气质

按照常人的理解,他应该老老实实守在京剧舞台上。但是他似乎走上了一条反叛的道路,走上各大荧幕,随时随地惊艳全场。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一次,大概就是在《欢乐喜剧人》第二季总决赛。作为开心麻花团队的助教,悟空一舞,举国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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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悟空的孤傲、无奈、一腔雄心一下子摊到你面前,击中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看完的观众,私下为他画了一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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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惊艳,不是第一次了。

2014年《中国好舞蹈》,他穿着白色绸衫搭红色丝巾,卡着楚辞源头《越人歌》的古典节奏跳了一段街舞,把评委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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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已经成为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赵梁的《双下山》、杨丽萍的《十面埋伏》,两部舞剧都有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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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近一次就是和莫文蔚、郎朗合作完成了电影《大话西游》的主题曲《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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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特写也是可惜

荧幕之外,故事才刚开始......

我和孙悟空相遇是命中注定

过去一年,裘继戎有很多关于“悟空”的表演,年初北京卫视春晚上的《真假美猴王》,助阵开心麻花团队小品的《大圣归来》,与戴荃合作的《悟空》等。2017 年,他还计划完成一部关于“悟空”的舞台剧,说到这里时,他眼神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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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微博发裘继戎的照片并赞赏:“他是英雄,是一把真火”

他说自己对悟空题材的执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来由,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想法。裘继戎会像多年旧友般称呼孙悟空为“猴子”,“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就像被关在炼丹炉中的悟空终有一天会破壁而出,裘继戎最终也走上了一条看似“反叛”的道路。

裘继戎所热爱的舞蹈在家人和师长眼里更像是一场玩闹。裘继戎9 岁进入戏校,13 岁时偶然在街边看到迈克尔·杰克逊的一段MTV,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自学舞蹈。

和他的全心热爱不同,在长辈们看来,京剧才是他今后的安身立命的正途。裘派由裘继戎的祖父裘盛戎先生创立,注重唱腔韵味,表演细腻,是上世纪50 年代以来最有影响的净行流派,故而有“十净九裘”的说法。

裘继戎与祖父容貌相仿,在戏校时,不少老师看到他的扮相便流泪了。这是对裘派艺术极深的爱,但对一个孩子而言,又是极大的压力。回头再看,裘继戎说,“荣耀都是虚的、空的,但责任是会一直压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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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脸色的窦尔敦盗御马

从戏曲学院毕业后,裘继戎进入了专业京剧院团,但那段时间并不快乐。裘继戎的爱好与兴趣无法被认同,遵从周围人的愿望就此停滞不前自然也不能让他接受。此外,京剧等传统艺术的市场多年不振,这一点同样使他感到焦虑。

数年前,裘继戎曾经不止一次在访谈节目里表达出自己的困惑,但如今,他已经坚定地挥别了过去。“那都是过去时了。”他看开了很多,“所有东西都抛在脑后,一门心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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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裘继戎在责任与兴趣之间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将京剧艺术和舞蹈相融合,这既能让他全情投入,也成全了他作为裘派后人的责任。

当问到观众是否会因他的表演关注京剧时,裘继戎并没给出肯定的回答,“大部分人可能关注一两次就算了,因为听不懂。”但裘继戎觉得这是意料之中。他在表演中融入京剧艺术,力图创新,却不希望再被戴上“继承传统”的高帽子。

就像他所推崇的悟空精神“冲破天”。采访中我没有追问这里的“天”代表着什么。如果不能有所执、有所立,打破藩篱本身并无多大意义。看似离经叛道的姿态下,很多时候不过是对本心的尊重与执着。

摄影丨王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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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找到突破口的日子里,裘继戎常常在演出前独自在台上跳舞。没有观众的注视,没有家人的目光,只有他自己。这是他在生活漩涡中得以喘息的短暂平静,或许,也是“反叛”的开端。

吃过好的东西,也得吃吃路边摊

怎么定义你现在的表演风格?

裘继戎:其实它是“混”的,以京剧的主体,唱念做打、手眼身法,加上西方的一些流行音乐、世界音乐、现代舞、街舞的东西,拼接起来,你说它是舞蹈吧,不完全是舞蹈,但也不是京剧。现在还没办法去定义它是一个什么风格,我还在摸索阶段,但是方向已经很清楚了。它是“混范儿”的一个东西,但是建立在中国京剧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是垮的。

最近两年参演了一些舞剧,出演舞剧和京剧时,心情会有什么不同吗?

裘继戎: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喜欢舞蹈嘛,跟京剧的感觉是两码事。京剧更多的还是传承,因为那个是断层的,中国传统文化断层得比较厉害。舞蹈基本是释放自我的东西。但也不是完全地为了舞蹈而舞蹈,也还是会加入我的这种风格,它还是会变成一种责任。

摄影丨王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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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排练现场

你在微博上说过,是因为迈克尔·杰克逊的MTV 爱上了舞蹈。那个时候都是通过什么方式学舞蹈的?

裘继戎: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小孩子最初特别单纯的那个东西,不管走多远都不能忘了这东西,这是内心很重要的一块。当时看到之后就买了那张VCD,就自己看,从盘上学。艺术90%是靠天赋的。有的时候靠后期老师教是一方面,但是对艺术的感觉跟悟性还是要靠天赋,那个在我看来是最宝贵的。

家里人对你学舞蹈是什么态度?

裘继戎:一开始家里也不管,学就学呗。到最后了,他们发现这孩子怎么天天跳舞,从那个时候才觉得这不行啊。慢慢地年龄大了,他们所谓的那种老思想会强加给你,“小时候玩玩算了啊,你得该务着点正事了”。不是这样的,这个东西不是这样的。

可能在他们看来,舞蹈不可能真的成为你的事业。

裘继戎:对,他们就觉得你玩闹呢,今后挣钱、养家糊口还是得靠京剧,我们老说京剧是“国粹”,但是现在有多少人是真的把它当国粹,有多少中国人听戏、看戏呢?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所以说很多事情只能交给时间。

我现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依然没有忘了我是谁,我依然是建立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其实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我没有说特意地要去负一个责任,我不想戴这个高帽子,因为我从小就戴这样的高帽子戴够了。咱们吃过好的东西,也得吃吃路边摊,一样的道理。

可以传承,但别戴高帽子

“名门之后”这四个字是荣耀,也意味着压力和责任,这份责任会让你觉得沉重吗?

裘继戎:那个荣耀是空的、是虚的,它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但是压力太多了,那个责任会一直压在你身上。对,非常沉重。社会、领导、关心你的人、家人、戏迷、票友、同事同行,他们老拿我跟爷爷相提并论,会让觉得自己做不好,但其实我都没见过我爷爷。

现在别人介绍你时,提到这是裘盛戎先生的孙子,你会是什么感觉?

裘继戎:没什么,我很骄傲,因为我爷爷太牛了。但是别人都知道梅兰芳是谁,没人知道我爷爷是谁。当然可能有10% 吧,那剩下90% 呢,知道吗?问题就是,现在有多少人喜欢京剧呢?即便是喜欢了,他能花多少钱买票看戏?又回到这个现实的问题。我们可以在精神上继承,也可以唱戏,但是不要戴高帽子,不要把这些强加在一个道德的东西上。这种道德捆绑对于个人来说,我觉得是很残酷的。当然可以有人去买这个单,但有人不愿意去买这个单,你怎么能拿“对”与“错”来衡量?

“裘”这个姓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有选择机会,还会选择姓裘吗?

裘继戎:意味着精神支柱、灵魂。为什么要选?我一直在面临着选择,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东西不是选的,是自然的。我的命运原来都是别人选的,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只能感恩生命给我带来的,不去抱怨,这是中国的“道”。这点和悟空很像,就是苦苦追寻的“道”。所谓追寻自己认为的真理,再表现出去,别人给你(做鼓掌的动作),就可以了,你还能说什么,你想上天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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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继戎对京剧的反叛,就像推开另一扇门一样

你现在的艺术风格也是一种革新,可能就会面临不理解、不被接受,你有这样的准备吗?

裘继戎:一直都会有不理解。能面临什么呢?我觉得面临不了什么问题。我现在不会去考虑这些东西,想都不想,所有东西都抛在脑后,就是一门心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不会干扰我。

如果要在艺术上给自己设一个目标,会是什么?

裘继戎:我其实挺顺其自然的,目前的目标就是今年排《悟空》全剧,会是秀和剧的融合,秀就是没有太多剧情,比较炫技的那种,但是又有艺术剧的那种情节、人物,在一起结合。

舞蹈和京剧,有别的爱好吗?

裘继戎:养猫,打游戏,在家呆着,喝咖啡,独处。必须得把时间留给自己,很多事想得越来越开,没有什么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努力做自己想做的,然后还能承担一些东西,让别人享受到你的美,就可以了。谁是救世主啊?谁都不是。那么多大师都故去了,难道历史不是我们自己的镜子吗?

文/ 潘瑾瑜 朱云云

编辑/ 云云然、韩哈哈

人物摄影/ 本刊首席记者 王坤

部分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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