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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幽幽的景色这是盛夏才有的芳惑有没有一块一分血战换三张麻将群
2022-06-24 19:50  浏览: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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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所有的故事来自母亲,石埠在我的记忆中充满浪漫的想象。母亲讲述姥姥带领着女儿们在石埠的峰顶眺望大海,盼望在海里捕鱼的姥爷快快归来的景象,在我想来,是一副鲜活和谐的年画。还有的就是,石埠满山遍野疯长的骨节草,这种野菜当时使姥姥一家活了下来,而姥姥采摘野菜的形象更是具有诗史气概的大美。今年春节期间,在舅舅家里,二表哥因酒涨红了脸,突然感慨起来,就说,没有姥姥的骨节草,他也许早被那曾经的苦日子“糟蹋”了。他的话让我明白,逝去的日子如此疼痛和酸楚,浪漫只是想象的产物。年龄最大的表哥只是笑笑,他从来话语迟缓。舅舅这个时候则拿出了长辈的架势,教训的口气接着说,你们都是你姥姥养活大的!他说这话的神态让我感觉他本人也一定劳苦功高。当然,他没有忘记迅速补充一句,盯着我说,你和你的哥哥弟弟除外。  舅舅的补充是良心的发现还是现在仍然对母亲心生惧怕,我不得而知。但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母亲和舅舅关系僵硬。这种僵硬的缘由实在太过平常。母亲一直认为自己是撑起这个家族的脊梁,必须面对的现实让她别无选择。在我童年的时候,母亲多次叹气讲起过,姥姥生下母亲,姥爷对姥姥再次极度失望。母亲说,姥爷连掩饰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他希望这个女儿也像曾经的儿子一样夭折。他已经有了四个女儿,膝下却没有一个可以和他并肩出海的儿子。事与愿违,母亲并没有夭折,相反,她显示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像一棵野草一样,在贫瘠的土地上汲取养料,生长,毫无道理可讲。母亲八个月就可以行走,十几岁就在海里滚爬,打鱼、挖海、耕地、收割,甚至远走他乡,为了将口里节省下来的咸鱼换回一点生活必需品。出嫁之前,她更是亲自给舅舅挑选了媳妇,在此之前,她的姐姐们都已出嫁,而姥姥也老迈无力,已经担负不起承担一个家族延续兴旺的重担。  这理由太过平常,也实在正常。母亲出嫁后,对舅舅和舅母的失望之情像汹涌的海水一样,从来没有停止过。她有太多的怨恨,这些怨恨都来自姥姥老年的景况。姥爷早逝,他盼来的唯一的儿子没有给他养老,没有给他送终。他临走之时,眼含热泪嘱托母亲,把舅舅养大、养活,一定要让这个家族血脉流传下去。当然,他对没有早早给他养大一个儿子的姥姥,还是牵挂。他拉着姥姥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指望我们的儿子,他会给你养老送终。姥爷闭上眼睛的时候,窗外的潮声铺天盖地。母亲说,好大好大的潮声啊,那潮声就是从天而降,直着灌下来,整个世界都瞬间被淹没。昏黄的灯光下,姥姥眼里却干涩,没有半滴眼泪,有的只是坚强和豪气。她相信自己能够将儿子养大,她相信她会膝下子孙成群。从那个时刻开始,至到她逝去,她对此没有任何改变。  舅舅的年龄其实小于大表哥,姥姥生舅舅的时候已经五十二岁。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母亲常常幽怨地对我说,你姥姥不是没有生过儿子,是生过的儿子都活不下来。我从来没有认为姥姥生不出儿子,可年龄越长,我越是开始懂母亲的话,里面浸透的是苦涩和屈辱。据说,姥姥生了舅舅后,村里的风水师傅经过,小声嘀咕了两声——如果不改大院的门还是养不活!这话被姥姥听来,五雷轰顶一样。一生受尽姥爷轻视的姥姥,第一次萌生了巨大的勇气,她坚决要求姥爷立即将大院的门改掉,我想象她要求姥爷的神色和口气一定像极了一个女皇。  想象终究还是想象,实际上姥姥的形象在我的记忆中一直苍老、憔悴。她白发满头,佝偻着身子。挖回了野菜,扫完了园子,跺完了鸡食,她会短暂歇在阳光下,吸一口旱烟袋,就向着西边张望,满眼都是迷茫。西边的西边有海,有骨节草,有石埠,有舅舅,舅妈,还有姥姥的孙子。母亲一直说舅妈对姥姥不好。母亲接姥姥来家里住,姥姥拒绝,母亲就和舅妈吵,他们总是吵,从舅舅结婚后就吵,吵了一辈子。姥姥看见他们吵,一个人向海边走,坐在沙滩上,夕阳的光辉映照在海面上,潮声四面八方跳荡。母亲吵完了,吵累了,远远看见潮水开始浸透姥姥的双腿,眼泪滴几颗下来。姥姥能够感觉身后母亲的眼泪,她叹口气,跟着母亲离开家,只是住了几天,她还是回去。母亲就怨恨地说,你贱。姥姥回说,芦灰打不了墙,女儿养不了娘。  就是这么奇怪,姥爷将大院的门改掉以后,舅舅真得就活了下来。  我的大姨妈早早出嫁,她的第一个孩子和舅舅同时出生。她将她的第一个孩子掷给了姥姥,大表哥和舅舅在姥姥家长大。二姨妈也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掷给了姥姥,到了上学的年龄才接走。三姨妈也有孩子在姥姥家里长大,而这个时候,姥姥开始被媳妇嫌弃。她越来越少说话,见没有人面前,就商量着对三姨妈说,让老四给你去看孩子吧,家里孩子太多。四姨妈就去了三姨妈家,再也没有回来。四姨妈的灵柩被运回姥姥家里的时候,姥姥疼啊,她恨自己。她总说,如果把孩子们都接在自己身边,四姨妈也许不会死去,旁边舅妈一声不吭。舅妈也是越来越不说话,不过,她只是对姥姥不说话,对别人话就多,街坊邻居对她话也多。  就是这些街坊邻居的话,让母亲和舅妈爆发一次又一次的战争。  几个姨妈都回娘家,除了母亲,他们对舅妈还是客气,临走就递点钱给姥姥,嘱咐她买点东西自己吃。姥姥羞色满面,回头张望几眼舅妈,还是接了过来。母亲却不同,她有太多的刚强和对舅妈太多的置疑。她回娘家先是教训的口气对舅妈诉说姥姥的艰辛,比如将口里的一点干粮省下来喂了孩子们,自己饿出了胃病。母亲会加强口气说,她当时抽烟就是为了将胃疼压下去。舅妈翻翻白眼,不置可否。我现在想起来,母亲其实还是有一种私心或者是虚荣吧,她接着要说的是为了舅舅成家,自己几乎两手空空离开娘家。舅妈的白眼将她的话生生打压下去。末了,她去街上看看,听听。这一听,她就气炸了肺。她就听见了诸多的传言。有人说舅妈不给姥姥吃饱,没有晚上的饭,姥姥就靠着剥点花生添饱肚子;有人说,姥姥生病没有人管,哆哆嗦嗦出门给邻居要一腕热水喝,再被舅妈呵斥,因为坏了她的名声。母亲一阵风一样回去,先去质问姥姥,姥姥一概否认。母亲再去质问舅妈,舅妈却窦娥一样冤屈,大骂邻居缺德。回来一次,就打一次,打到最后,母亲疲惫不堪。姥姥的话让母亲更是伤心,姥姥说,你以后不要回娘家了,我也不到你家里住了。母亲听了这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母亲自己就感觉,也比窦娥还冤。  童年的时候,我喜欢去看姥姥。那座石埠山和绵软的沙滩对我有无尽的吸引力。姥姥看见我,会笑,她爱摸索着我的头说,这么多外甥,就是你和你的哥哥弟弟我没有喂你们啊。她说这话流露出的是真诚的愧疚。我现在知道,她是想喂的,但她不能了。舅舅成家了,有了舅妈,她有了孙子,她老了,她不但力不从心,她还再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坐在沙滩上,姥姥絮絮叨叨地说点往事。姥姥说的是六○年的事情,只是她用“生活不好那年”来特指。六○年的时候,姥姥身边是一群孩子,舅舅还是孩子,还有女儿们的孩子。她发愁,坐在石埠山上,脚下的骨节草绿油葱茏,远处的海浪还是翻滚,撞击着礁石,潮声四面八方。骨节草是不能吃的,据说,这种草吃了可以吸人的血,要死人的。可是,除了骨节草之外,已经没有任何野菜可以吃。姥姥坐到天黑,咬咬牙,就扯了满篮的草回家,捏成菜团,想必她是再也忍受不了孩子们一声声的叫饿声。她也饿,两眼发黑。不料,吃了骨节草的孩子们没有死掉,一天天就这样活了下来。姥姥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一丝豪气弥漫在脸际,我一直感觉,姥姥那个时候最美。  我在沙滩玩累了,姥姥坐在沙滩上也已经迷糊了一觉后,终究要回转家里去。姥姥这个时候就淡了刚才放松和舒心的神色,脸色灰暗起来。我们一起回家。姥姥的眼光穿过我的身体,向海,向更远的地方,她的脸色让我有惊恐的感觉,颤抖不已。她小声地问,你姥爷怎么还不来接我呢?她会一遍一遍重复地问,你姥爷怎么还不来接我?她的声音全部淹没在满世界的潮声中,潮声没有理睬她,继续不紧不慢,继续唱吟,它们从这个世界诞生的时候就如此,从来没有改变。  现在,母亲还是坚信,姥姥临终的时候喊过她。她说起这些,神态像一个巫婆一样。母亲说,她从梦里被惊醒,满世界都是潮声,如雷鸣一样,震天动地。母亲立即就知道,姥姥去了。早晨,表弟来通知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将脚下的鞋都挂上了白布。母亲进到屋里,姥姥身上干净、脸色平静,旁边三姨妈并没有嚎啕声,只是沉默着,若有所思的样子。母亲也没有眼泪,她有的全部都是愤怒。她憋屈了半辈子了,她终于可以发泄,肆无忌惮。她摔东西,她大声咒骂舅妈,她掀翻了家里的所有。她做这些的时候,围观的街坊邻居几乎就要拍起手来,可是,舅妈就是死水一样静默,死一般沉默。母亲也对着三姨妈发火,母亲信她自己的判断,她信姥姥是自己饿死自己的。姥姥一个月没有吃东西,闭着眼,什么话都不说。所有的姨妈都到了的时候,三姨妈才说姥姥临走的嘱托:每年春节的时候,你们的孩子们都要回来拜祖,三辈子不能忘了舅舅。  很多年过去后,三姨妈也老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会颠三倒四地说起姥姥,三姨妈还是撒了谎。三姨妈说,她也信姥姥是自己饿死自己的,她一辈子不想拖累别人。姥姥临走的时候,给了舅妈一大笔钱。三姨妈问我,你说,你姥姥临走的时候,还是将钱给了你舅妈,她的钱其实都是我们给的,她到底亲自己的女儿还是亲自己的媳妇?  姥姥葬在一片麦田里,那块地是舅舅的,后来麦田被征盖了一座小学。就是说,姥姥确实做到了膝下儿女成群,可是,她自己却连一座坟茔都没有留下来。刚开始,母亲是要和舅舅家断了亲戚的,后来,母亲就淡了,母亲会自责自己,她想起了姥姥说的话,三辈子不要忘了舅舅家。以后春节的时候,我开始去看舅舅,其它的表哥也都去。舅妈也老了,见了我们很亲的样子,问长问断。今年,大表哥说起笑话来,他对我说,你大姨妈八十多岁了,今年初二的时候一定要来娘家看看,我们说哪里有初二回娘家的啊?你大姨妈就骂我们,说她二十多年没有回家看看自己的亲娘了。大表哥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笑不起来,大姨妈并不知道,姥姥连一座坟茔都没有留下的事实。二表哥听了这话,他酒色满脸,就喊了起来,要给姥姥磕头,舅妈立即就找来一块大毯子铺在地上,我们几个外甥都长跪在毯子上,泪水涟涟。二表哥拖着哭腔说,姥姥是好姥姥,比我们的亲娘还要亲啊。他说完这话,舅妈也动情,眼里含着热泪。屋外,潮声传来,还是不紧不慢,唱吟着,是的,亘古以来潮水就是如此,我相信,以后也永远不会改变。                     2006年2月20日星期一 1、看了你一眼,我在心里演了一场电影。   47、一切振动的事,都是有点勉强的。一发端,大概不过为了奔扑一场优美,但到厥后发端偏执,以至有点顽固不化,最后功效了一场没辙抹去的难过。再转过身去的功夫,来时的路,仍旧形成了此刻的一种憧憬,就像开初为了奔扑的优美一律。即使遗失是一场时髦,当大张旗鼓的流过之后回顾探求,则是一场悲哀。 7、节哀顺变,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死者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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